在颜兮真的梦里,天是混混沌沌的黄色,而地则是黑黝黝的一片,空旷的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个人。他蜷着身躯躺在那里,是沈仙移从未见过的,少年的形态。
他光着身躯,闭着双眼,绸缎一般莹白雪亮的长发包裹着他。他的表情非常焦虑,双手紧紧地搂住自己的双腿,好像想留住什么似的。
沈仙移走上前,将他扶了起来,靠在自己怀里。
“星君,醒醒。”沈仙移道。
颜兮真似乎听见了,但他把头偏开了,好像并不愿意醒来。
沈仙移又道:“星君,该起床了,沈副官来接你了。”
颜兮真仍然闭着眼,皱眉道:“副官?”
沈仙移道:“是啊,你的副官,你鞍前马后,万死不辞的沈副官来接你了。他还欠你一条命呢。你什么时候来收啊?”
颜兮真皱着眉头想了想,忽然笑了:“可我并不打算收回你的命。”
沈仙移俯看着他的侧脸,鬼使神差地凑近了。
他的嘴唇轻轻滑过颜兮真光洁的脸颊,像羽毛拂过一般地轻柔细腻:“星君不收,但仙移却想给。星君快些醒来罢,醒来仙移才能为你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。再说了,你答应仙移的事还没做完,可不能呆在这偷懒了。”
颜兮真的长睫颤了颤,道:“我答应你的事?”
沈仙移道:“对啊,您可是答应仙移,要陪我一起查案的。还有,您还答应过仙移,要和我一起下棋,还有,要和我回阡陌谷,采花、种地、养驴子,还有……”
颜兮真忽然坐了起来,恢复了他成年人的本貌,眼神也重新变得清明睿智。
“我怎么不记得曾经答应过你这么多事?沈仙师?”
沈仙移见他醒了,连忙放开他的手,跳起来道:“我这不是没办法吗?我不这样说,你还不乐意醒。”
颜兮真蹙眉道:“发生了什么事?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……?”
沈仙移拉着他往外走,一边走一边道:“你被沈家一个小王八蛋黑了,你回忆一下,入梦之前是不是喝茶了?”
颜兮真想了想,道:“还真有这回事。茶里有东西?”
沈仙移道:“是啊,千防万防家贼难防,差点被这小王八蛋得逞了。”
颜兮真道:“得逞?他想从我这得到什么?”
“我估摸着他们真以为你是我阡陌谷的弟子,大概是想知道他老祖宗我用什么方法得道的吧。其实我得道纯属偶然,我根本就没打算飞升好不好。我那个阡陌谷多好,呆一辈子都不会腻。”
沈仙移一边说,一边找到了一间小房子。推门进去,房子里果然一丝光都没有,黑黢黢的,从天顶投下的一束光亮罩着黑屋中间的小桌子,桌子上摆着一个茶盏。
“喝吧。”沈仙移拿起桌上的茶盏道,“时间不多了。”
“这是什么?”
颜兮真虽然不明所以,但还是按照他说的,把茶水喝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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